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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两天,父亲的滑膜炎犯了,从卧室去卫生间都得拄着拐杖。

看着父亲有点佝偻的脊背,我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,心里有一种压弯那背的亏欠。

父亲是个少言寡语的人,对儿女从未说过一句表达父爱的话。但是他对儿女浓浓的疼爱,全都一分不少地藏在了,他默默付出的行动里。

我尤其记得多年前,那个异常寒冷的冬天。

那时,我和弟弟都在读高中。

为了挣钱供我和弟弟读书,大冬天的,父亲也要早出晚归地出去打工。

父亲打工的活儿,是给马车装卸煤矸石。每天早上5点多钟,天还没亮,父亲就要跟车出发,晚上天要大黑,父亲才能收工回来。

听父亲念叨过,每天至少要装卸十车的煤矸石才肯收工。

准确地说,是先装满十车,再卸空十车。

在我的记忆里,先装后卸,总计要二十多次的矸石总量有多少,是没有啥太具体的概念的。

但我还记得,那是一辆三匹马拉着的马车。马车上,竖着一个用1米多高的木板围起来的,长方形的车厢。

而那样一个车厢,每次装的煤矸石都得是满当当,冒着尖儿,那感觉就像少装一锹不满,多装一锹就能溜下来。

这个印象之所以这么深刻,是因为我亲眼见证了那个场景。

那是寒假的某一天,我跟同学去镇上买东西,母亲让我给父亲去送和了猪油的菜包子。

当我走进小镇上唯一的一座煤矿,走近煤矿黑魆魆的矸石山时,远远地,我就认出了父亲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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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见父亲在奋力挥动着铁锹,身子一起一伏地正在装车。

当父亲装完最后一锹,那一车厢冒着尖的煤矸石,就像一把刻刀,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记忆里。

那一次,我竟然忘记了给父亲掏,一直捂在怀里的吃食。

父亲的东家,也就是出马车的那户人家,货场给结算的工钱,是每车5块钱。而父亲呢,东家给结算的工钱是每天5块钱。

这样悬殊的差距,我原来是不知道的。

直到有一次,我管母亲要一双棉皮鞋,母亲没同意,我耍了小性儿偷偷地抹眼泪,被母亲骂了才知道的。

我哭着跟母亲认错。母亲说:你别跟我认错,要认错找你爹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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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记得了,自己是否因为这件事跟父亲认过错。

只记得,某一天晚上,我都躺被窝里准备睡觉了,父亲才带着一身冷飕飕的寒气回家。

一进屋,父亲把一个盒子放到我枕边,然后赶紧远离了我,去的炉边烤火。

我打开盒子,发现里面放着的,竟然是一双漂亮的黑色棉皮鞋。

那正是我之前跟母亲讨要过的鞋子。

我那时是兴奋极了的,睡觉的时候,都把鞋子搂进了被窝里。

那天早上,当我抱着鞋盒子从美梦中醒来,发现父亲竟然还没有起。

我开始以为父亲是要晚出工,便小狗腿儿似地爬上炕,把炕头儿母亲睡过的被褥卷起来,拽过父亲的棉袄和棉裤,把里子贴到火炕面上焐着。

这样,等父亲起床穿的时候,就不会感到凉了。

但是,那天早上,父亲因为高烧,没能穿着我为他焐热的棉衣出工。

当母亲端着药碗走进屋子,我才知道父亲病了。

我爬上炕,想扶父亲起来喝药。可当我回转身,想去拿棉袄给父亲披上的一瞬间,我惊呆了。

只见父亲那件铺在炕上的老棉袄,后身儿上显现出一片片的白色。

虽然只是瞬间,但我心里的起伏却像过山车一样。由惊讶到惊慌,由惊慌到心虚,由心虚到心疼,由心疼到自责。

可伴随着自责的还有一丝丝的逃避。那一刻,有个声音在我的心里叫嚣着,那白色的,不是父亲出汗的汗渍,绝不是。

父亲用来抵御零下十八九度寒冷的,用棉花做的老棉袄,父亲得出了多少汗,才能让汗水透出来,在后背处结了那样的渍呢!?

可无论心里的声音如何的叫嚣,我还是心虚一样的哭了,用父亲的话讲,一直哭到他脑仁疼。

那一次,我下决心不读书了。

我说我要帮父亲挣钱、养家。

母亲当然不会同意的,父亲更是不同意。但父亲的话听着并不温暖。

父亲说,一个丫头蛋子能干啥?读你的书去!

那一次,父亲病了三天。

也正因为那一次,我才知道,我的成长里凝聚了父亲多少的汗水和宠爱啊。

父亲拄着的拐杖,在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,把我从遥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。

我紧走几步赶上前,想去搀扶父亲。

父亲轻轻一笑,躲过了我伸出的双手,说不用搀着,还没老到那个份儿上呢。

我索性收回伸出去的手,慢半步的在父亲身后亦步亦趋着。

我在心里悄悄地对父亲说,放心吧,在女儿心里您永远是那个,能把我举过头顶的男人。#父爱无声父爱如山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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